【楼诚】和弦 1-2(民国调香师AU)

  • 这节开始倒叙,看不懂的姑且看不懂吧,后面会逐渐交代清楚这些原创人物(有人会在意同人创作里出现原创人物咩?)的关系,不要嫌弃他们分散楼和诚之间的戏份哦。

  • 其实中间差不多跳过整整一节的文字……但是那一节写着写着又觉得可有可无,所以暂且……搁着?等完稿再做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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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明楼,是在美琪戏院的后台。

那一日表哥带着他通过七拐八绕的弄堂,拐到了江宁路,眼前矗着一座式样简洁的建筑,两边长条窗饰着玻璃的几何图案,圆拱形的门厅檐下是典雅的花纹,楼梯和地面铺了一色的奶油色磨子石,极气派耀目的水晶吊灯衬得戏牌上描眉画鬓的伶人们皆是一色的暖红脸颊。

今晚的主角是白凌霄,唱的正是一曲《牡丹亭》。他本就生的漂亮,装束也比其它戏牌子上的头脸看起来清雅、端庄了许多。

彼时表哥付靖遥与白凌霄交好,明诚已随着表哥看过不少次他的戏。傅靖遥每每都特意在包厢里定了位置,散了戏也不走,和那人或小酌或闲谈像是有总也说不完的话。

其实对于明诚来说看戏没什么紧要,十七八岁的孩子多半也是只图个热闹,母亲应允他出门也多半是想让他跟着在政府供职的表哥见见世面。付靖遥愿意带着他,也只为了和白先生的密会打个幌子。

他知道白凌霄生得很美,但是即便再美也是男子。

明诚眼明心慧,看出表哥多半在逢场作戏,却看不得白凌霄可劲儿地把他捧在心头的傻劲。所以每每白凌霄刻意亲近,表哥摆出大人威势笼络人心地许他这个那个他就借故走掉。

回头也不拆穿他俩的事情,照约照来。一来而去傅白两人也只当他本就是这个性子,随他去了。

明诚来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便是第一次与表哥来园子里看戏结识的韩子珪。

韩子珪打学徒出道就是众人宠着、护着、骄纵惯了的,不懂什么谦和忍让。这园子里的茶倌原不管后台的茶饮,偏偏韩子圭的做派一等一的足,面上是跟了明家大少爷明楼,暗里却是和戏院的少东家暗通款曲,无论哪个大家都开罪不起。

所以这每日里茶水、饮食都一应按了特例,比着家里的主子们来。但凡这园子里的人也都任由他使唤,就只今天这个不开眼的小奴才撞倒了跟前,把缺了口的茶杯递到韩子珪手里。

这一日明诚也在后台坐着,眼见着他奚落给自己送水的人:“连缺了的杯子也敢递上来,茶叶和茶梗都分不清爽,改日是不是要把茶渣拿来给我吃……”

只见一个半大孩子抖抖索索地跪在地上,一劲儿地磕头,额角滴下的血染红了青砖一角。

见那茶倌可怜明诚动了恻隐之心,上前道:“先生打扰,这孩子想是无心之过,打发了便是,我这边有一壶上好的碧螺春,不知可否有幸邀您共饮一杯?”

韩子珪听得他声音醇厚清越,还道是哪位同行,转头却见一个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眉清目秀的孩子:“你是?”

“陌路人。”

“那我为何要跟你吃茶?”

“你想喝茶,我有好茶。”

韩子珪面上挂了笑,不耐烦地对着地上的人挥了挥手:“罢了……你就去吧。”

明诚见他这时节还裹着薄棉的锦缎长袍,知他多半体虚畏寒,又将小茶炉的火添旺了些。翻滚沉浮的碧色叶片逐渐伸展开来,青绿色的茶盅里握在韩子圭的手掌间,蒸汽熏得他面庞润泽,越发显得唇红齿白。

韩子珪咬着杯沿拿眼睛觑明诚:“你是个生面孔?“

“我认得你便好,韩先生。”明诚一边跟他说话,一边细细翻看着他桌面上水钻的点翠头面,不由赞叹道:“这些真美……“

“你是常跟着凌霄的那个……”韩子圭顿了顿,歪着头想了想,“但是不像。“

明诚望着他美丽到耀目的眼睛,只静静帮他添了一杯茶:“不像什么?我便是我。“

“可不是嘛,这是付先生的表弟。”白凌霄一把掀了帘子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却不是付靖遥。那人生的俊朗非常,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哔叽呢西装更显得他挺拔健硕。

他虽然眉目含笑,眼睛却有种说不出的沉静深邃:“有好茶却不叫我,子珪懂得藏私了。“

韩子珪迎将上去,挽住了来人的手臂:“明大少爷还觊觎着我这点子茶叶,改天我亲自捎上两斤到您府上。”

明楼嘴角笑意更浓,一把抱了韩子在珪放在自己腿上:“让我看看可是瘦了?”

“自然瘦了,你没听过相思惹人瘦。”两人调起情来也不避人。

明诚见白凌霄给他使了个眼色,便转身从侧门走了出去,自去寻自己的表哥付靖遥。

 

此时家里也安顿地差不多了,明公馆他也去了几次,同母亲带了些从家乡携来的特产。闲话中明镜听说他在福音堂学过英文,便央他整理翻译一些关于调香的外文书籍,有些不熟悉的词句说是等明楼回来一起讨论,却是一连几日留宿在家里了。只是总也未见明楼回来,早就听凌霄说他在外头置了一处房产金屋藏娇,想是绊在韩子珪那里了吧。

这时多半学徒还在外院安排着,香室里还要几日才能授课。明镜破了例将明诚安排在了内院,房间离香室也不远。这日他整理完自己的寝具,倒安心坐在香室里看起来书。正是倒春寒的时节,熏了香的内室温暖异常,他翻了几页书不觉昏昏欲睡起来。

明楼站在门廊上看到的就是这幅光景。

白粉墙面挂着自己少时的笔墨,是几叶兰草并孙克弘的一首《兰花》“倏然抱幽独 ,空谷有佳人,倏然抱幽独。 东风时拂之,香芬远弥馥。”

阳光斜斜地从雕花的窗棂流泻进来,宝蓝的熏香炉里燃了一只鸢尾并紫蔷薇两合的香饼,上面用一个薄银片遮了灰,笼着一只多棱面的琉璃罩子。光线在室内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影子,印在那那人白皙的侧脸上,有一种令人着迷的恬静安然的美。

地上铺着石青漆布,金漆桌案上散乱的放着几本书,几个孔雀蓝色的靠垫倒规矩地放在四角。桌上一盆吊兰也含羞带露,显是他刚刚浇过。

那孩子枕着自己的手臂睡得正香,粉色的嘴唇微微张着,露出一小块细白整齐的牙齿。

明楼也不扰他,只脱了皮鞋,蹑手蹑脚从桌上取了誊写翻译的书稿。细看了看略有些惊讶,除了一些专有名词和罕见的词语之外,他的语法运用相当纯熟,国学造诣也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遣词用句又极为谨慎,凡不明之处皆用了蝇头小楷细细标注出来,比他的耐心不知好了多少倍。

明楼清清楚楚记得姐姐对明诚的评价:“这个孩子将来了不得,你要多多看顾他。”还附赠了自己一个嫌弃的白眼,好像这弟弟竟是路边的一颗杂草或者冥顽不灵的石头块儿。不过今日一见,连他自己都要嫌弃起自己来,更想起调皮捣蛋没有一刻消停的明台。感叹如若得弟如明诚,夫复何求?夫复何憾?

远在异国的明台不由地打了两个喷嚏,从鼻子里哼出气来,肯定是大哥又在打我的小报告!!!

 

韩子珪众星捧月般的下了台,就着仆从的手的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这才坐下来慢条斯理地卸起妆来。除掉凤钗云鬓的脸,虽然那美仍然是锐利的,但清清爽爽的看着到和气了许多。

这边还没忙完,就见韩家的司机匆匆忙忙走了进来:“韩先生可收拾妥当了,爷在六月巷等着您呢!”

“你回去跟他说若无事,就多等一会儿。”韩子珪抬头看了他一眼,转过身脸上便落了笑,“我过会儿还要和一个朋友吃个晚饭,这个人身自由还是有的吧……”

那仆从躬身道:“我这回话,但是爷的脾气您也知道……”

“罢了,这事我去跟他说。”

还未等话音落定,韩子珏撩了帘子进来,两人在梳妆镜里四目相对。他执起韩子珪半长的头发:“早知道我傻等在那里必定无用,子珪今日今天约了什么朋友?也带我一起去结交结交。”

韩子珪对别人都是火烧火燎的急脾气,偏对着着这位爷是淡淡的,虽双目弯弯眼睛里的笑意却是冷的:“我的楔子还在这戏院里,你若拿身份命令我,我自当从命;若你真是存了那份心的,自然能遂了我的愿。”

这话一出口,韩子珏的心里就凉了半截。任谁都看得出他对韩子珪有多好,偏偏这人视他如草芥,有意无意都爱随手在他心上刺两针。自己却偏偏又离不了他,恨不得把早已伤的千疮百孔的心全挖出来摆在这人面前,好让他看清自己的真心。

“罢了……” 

恰明诚也在这时赶了过来,三个人正打了个照面。虽未正式见过面、递过名帖,在这园子里也是常见到的,韩子珏心知肚明这定是子珪约了的人。他知道明诚素和凌霄、付靖遥有些往来,少不得寒暄了两句:“这里是韩子珏,子珪的朋友。不知您高姓大名?”

“韩老板客气,叫我明诚就好。”

又问了家乡哪里、在哪里读的书等等不一而足,韩子珪在一旁听得不耐烦:“你当自己开的是巡捕房,要找人盘查户口不成?若开了车今天就同我们一起吧,若没有就回去六月巷等我。”

韩子珏大喜过望,忙牵了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又吻:“开了的,开了的,就泊在戏院前头。”

韩子珪习惯了便由他去,明诚脸上一红忙避开目光。

一顿饭明诚吃得索然无味,韩子珏一劲儿地盯着他和韩子珪之间的互动。

两人目光不时对上,明诚不得不同他把话题铺陈开来:“听得韩老板与明公馆的明先生私交甚笃,我是拜在他家门下学习调香。”
“果真有缘,明楼是我从小玩到大的,若你得空我们再约一席。”韩子珏听得他在明家香药房工作,少不得又留心瞧了他几眼,“你们同姓?想来家里也颇有些渊源的吧?”

“家母祖上原是旁支侧系的远亲,我是跟了母亲的姓氏。”

“原来如此,我痴长你几岁,以后你随明楼叫我哥哥便是。”

韩子珪冷不丁插了句:“这哥哥倒叫得没道理,莫要乱认亲才好。若是按了辈分,不定要叫人叔叔还是爷爷呢。”

明诚低头失笑。

韩子珏倒也不介怀,更是狗腿地顺着他的话说:“子珪说的很是……”

 “莫要拖累了你……也要改称呼。”

韩子珪美目扫过去,狠狠瞪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抬手在他脸上掐拧了一记。他唱的是青衣,原是留了指甲的。果不其然,手起手落间韩子珏脸颊上多了一枚月牙状的淤痕。

明诚看着都替他肉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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