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和弦 引(民国 调香师AU)

写在前面

*楼诚民国调香师AU

*很多私设,大略有OOC(雷点各自不同所以不可控)请注意避让

*时间线可能有点乱,全部完稿后会再修

———————————————————————————————



夏日躁郁的蝉鸣搅扰得人睡不着,明楼敞着白色的丝质睡袍,在稍微透点风的回廊上坐了下来。不远处紫藤花架下两个生得玲珑剔透的可人儿,正肩膀挨着肩膀絮絮地说着悄悄话。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自己手里一把折扇,昏昏然有了点的睡意。

……

那戴碧色耳环的少女趴在紫衣少女的肩膀上:“敛芳姐姐你说说,你说医馆新来的先生是不是生了个狗鼻子。”

“怎么平白无故骂起人来,让大小姐知道了仔细你的皮肉。”紫衣少女不由瞪圆了杏眼。

“姐姐疼我疼得紧,自然不会告诉了小姐去!”少女撒娇地在她肩膀蹭了蹭,“你听我说嘛,那一日我明明擦了和姐姐一样的香粉,穿着你那件藕荷色的衫子,他还是一下子就叫出了我的名字。”

“就你这么喜欢捉弄人,哪个看不出?”紫衣少女捏了捏她的鼻子,“说起医馆,先生最近头疼病倒是又犯了。”

“就知道关心你的先生,哼!”

紫衣少女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了,好了……绽香你说,我再也不岔开你了好伐?”

“我问他怎么分辨出来的?他说姐姐体质偏寒,这莲花和栀子的香粉擦上去,清冷收敛了不少令人闻之愉悦;而我内燥好动,倒催得花香浓郁别有风情。”那唤做绽香的少女面上微微有了些许羞赧,“这莫不是在调笑我?“

敛芳故意接到:“可不就是个轻浮浪荡的下流胚子……妹妹少跟他往来就是!”

绽香这边反倒急了:“他也并没有说其它的……只说……只说先生好学问,这敛芳与绽香的名字起得绝妙。”

“先生的学问自是一等一的好。”敛芳嘴角噙着笑,低眉垂目偷偷打量着廊下的人。

……

那两人软语哝哝也听不真切,倒是蝉叫声还更响一些。

明楼的思绪渐飘渐远,仿佛回到了那个夏日的午后。他和明诚两个人头抵着头睡在香室外面的荫凉里,同样的蝉鸣和绿肥红瘦的芭蕉。

如今院子里添了一方池塘,几头肥硕的红鲤,此刻正在翠绿的荷叶底下地悠然自得地吐着水泡。他拿手指逗弄着它们,鱼吻小心翼翼地贴近试探,有一丝丝的痒。明楼终于忍不住甩了甩手,眼见着它们惊惶四散潜进了藕花深处。

……

这一日明楼终究如往日一样饮了酒,闹到了半夜才睡下。却破天荒地梦到了明诚,仍旧是清秀温润的少年模样,在落了雨的美琪戏院的后巷,如同一只误闯闹市惊惶失措的林中鹿,被自己揽在怀中。

这次,他终于忍不住吻上了那粉白的耳廓。


宿醉后的头痛,让明楼醒早早醒了,洗漱后开车带着绽香径直去了医馆。管事的黎叔听见响动迎将出来,还以为家里有人身体不适。不料只是明楼要了醒酒汤,问了几句店铺经营的事情,便遣他自去忙了。

绽香看自家先生在店内逛了一圈,便闲闲无事地在大堂里一张四头官帽椅上坐了下来,赶忙在他腰下垫了一个香芋色织锦的垫子,又垂手倒了一杯茶放在案头。

明楼拿手支了额头,像是在闭目养神,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焦躁。

绽香此刻虽安静立着,眼神却一时半刻也没离了柜台里背对着他们的人。那柜台先生身材高挑,白色衬衫外套着一件浅棕色薄麻料的马夹,衣服熨贴地勾勒出了他的腰部线条。

绽香原对人的容貌好看与否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认知,只觉得这位明先生面庞清秀温润,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生得极漂亮,下颌处的线条又恰到好处地中和了那种纤弱感。

人说香药同源,合香之道犹如医道,放在这人身上再也合适不过。他欣长的手指搭在锁扣上,从容熟练地从药斗子里取药,再放在戥上衡准了药量。看得出他手上的功夫很到位,多半不需要增减剂量就跟需要的分毫不差。

明楼被头痛闹得有些精神恍惚,隐约觉得店里新进的先生,除了精通药理又嗅觉出众外,竟然和那人长得十分相像。

他猛然睁大了双眼,此刻怀里却像揣了一把火,连血液都被烧得躁动起来,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软的,几乎要瘫倒在椅子上。

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唯恐一个动静那人就会消失不见。偏他一个人抓心挠肝焦灼不堪,那人面上还是淡淡的,看不出个所以然。

不是明诚又是哪个?

座上的宾客明诚自然也识得,只是介绍的朋友却未知会医馆的幕后金主是这位爷,真真应了那句冤家路窄。

明楼已经不动如山地在那坐了几个小时,自己被盯得莫名烦躁。

刚给柜台上一位夫人写了药方,抬头瞥见明楼一双英俊的眉毛拧成了一个川字:“先生可有事?”

明楼答非所问:“阿诚……”

明诚见他表情仍痴痴的,遂不再理他。转身将药斗子打开,三两下给那位夫人配了药,熟练地捻起两张芦苇纸,小的那张在内大的在外,连药方一并裹了,用纸绳打了个活结。左手拎了递给病人右手拨着算盘,张口报出价格把钱收妥当了。

这才掸了掸自己的长衫,回转过身来看向明楼:“先生如果愿意坐着,这是您家的医馆,所以请自便,只是我到了休息时间就不作陪了;如果有事要吩咐……也尽管直言。”

明楼被他一通说,直愣愣地盯着那张红润的嘴唇开开合合,说了什么却全然没有听进去,只颤着声地叫他:“阿诚……”

绽香也在一旁看得惊疑不定,约略明白此行大概和香药房的生意有关。但是自家先生今儿演的又是哪一出?另外一位也是怪了,平时对谁都和颜悦色笑脸相迎的,唯独对自己的老板这么横眉冷对冷嘲热讽。

她还边还未定神,就见明楼抬起长腿三两步跨到了柜台前,隔着两尺多宽的柜台攥住了那人的衣袖:“你别走……”

明诚有些气恼地甩了甩手,却不看他:“我自然走不得,还有半个多月的工钱未拿。”

明楼眉开眼笑地松了手。


香药房的生意,很久之前就显出了衰败。因着战事不断,大量政客或明哲保身,或勾结外方势力巩固实力,上海几乎成了一个被分割殆尽的金碧辉煌的空壳。明镜一介女流能在乱世中支撑家族产业已然耗尽了心力,明楼自和明诚法兰西一别回到国内,几乎没有任何过渡地接手了家里的所有事务。

而明诚也音讯全无,这两个字仿佛从这对姐弟的生命中消失了。所以明楼明楼拖着他回来的时候,明镜觉得像是穿越了数年的时光,又回到了明诚第一次站在明公馆里的那天。

穿着酒红色旗袍的明镜正坐在大厅里看从格拉斯新进口来的香精,一边和身旁的敛芳闲谈。抬头看到两人逆着光站在自己面前。一个是自己弟弟,另外一个也算不得生面孔。

那孩子如今和明楼一般高大,脱了少年的稚气和柔弱,轮廓更出落得英气了。只是皮肤仍然是白,便显得眸色特别幽深的黑,一双眼睛在清瘦的脸上越发明显,有点无辜的意味。

年近不惑的女人脸上落了笑,表情就看起来有些肃然,执了深棕色香精瓶子的右手因为用力露出青色的经络,手掌越发显得苍白瘦削。

明楼侧身把明诚向前推了推,他被明镜锐利的目光打量着,多少显出些局促来,眼眶有些微微发热,哑着嗓子叫到:“大……小姐好……”

明镜抿了抿唇,抬手将香精瓶子搁在了翠色琉璃的茶几上,有些颤抖的声音泄露了她不平静的内心:“咱们香药房不缺调香师。”

这话自然是对明楼说的。

明诚本也想要拒绝这份差事的心态,所以抢在明楼前面说:“那我告辞了,我就是来看看您,不想打扰任何人,医馆那边还有事情要做。”

明楼震惊地回头,喉头颤动着却发不出声音,他原以为这个人是抱着和自己一样的决心再次站在这里,是要要和他一起披荆斩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

“我只想把香药房的生意做好。”明楼压下心中讶异,不卑不亢地接话道,“至于明诚,您知道这香药房非他不可。”

明镜闻言对他怒目而视,手底的白瓷茶杯“啪”地撂在桌子上:”你可想明白了?你要将他置于何地?”

明诚不等厅内的人反应,就自顾自地往外走去。手腕却被那明楼蓦地攥住,他回头望去,那人幽深的眼睛映着夕照,恍惚有晶亮的水光。

“阿诚可以留下,但你要给我一个交代。”明镜一语定江山。

明楼虽对这个转折不明所以,但也是满心欢喜的。

明诚却怕这一回头便切断了他回到那间小小的医馆,小小的却干净舒适的房间,过淡然无波的生活的臆想。

挣脱了那双干燥而温暖的手掌,他脚步沉重地走出明公馆,第一次觉得桂花巷如此逼仄而潮湿,青石板路两边积满了青苔,陈年的水迹洇湿了粉白的墙壁,在时光里留下斑驳的印子。

他只是倦了。

评论(7)
热度(50)
©一无所长 | Powered by LOFTER